远去的不是戏曲,是诗意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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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伴随着我成长的记忆。
我人生中看的第一部大戏,是父亲单位电影院放映的评剧《花为媒》,印象最深的是“花园相亲”和“张五可怒闯洞房”两个经典片段,新凤霞先生俊俏娇媚的扮相和清脆的嗓音让人惊叹!现在想起来,那部戏是我最早的艺术启蒙。不料想多年后再见到新先生,竟是在她的葬礼上。新凤霞先生1956年因主演《刘巧儿》成名,1975年受伤瘫痪,1998年去世。她是红遍全国深受爱戴的艺术家,但也是命运多舛的半生坎坷人。人生的喜悲仿若戏剧的起落。大戏,让我开始领悟世事无常,有时生活比戏剧更跌宕。
开始认真关注戏曲,是因为读了章诒和先生的作品,我被她冷烈的文风和洞察世事的通透所吸引,也沉迷于她笔下那些鲜活的戏曲大师,那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冬皇”孟小冬那一句“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中的孤傲和悲绝,看得我心潮澎湃,孟先生一样优雅而刚烈的女子成为我心中的楷模。仰望大师的身影,我坚信做人要有品格。
真正被大戏的感染力所折服,是2018年8月13日在长安大剧院观看四代演员同台演绎经典豫剧《四世同堂•朝阳沟》。当90高龄的“栓宝”扛着锄头出场,当经典唱段再次响起“亲家母你快坐下,咱们说说知心话”时,全场爆发掌声上百次,很多观众边鼓掌边流泪,演出结束后也久久不舍离去,演员谢幕十九次。在那一刻,戏曲艺术爆发的巨大的感染力让人慨叹!
然而,我终于近距离走近戏曲,认识和了解戏曲,是因为参与策划、创作了大型纪录片《国之瑰宝·大戏记忆》。此片从策划到获得中央文化资金的专项扶持,从拍摄制作到播出,历时3年多。一般纪录片的策划、拍摄和制作时间比应是各占三分之一,“大戏”的主创团队却将三分之二的时间用于前期采风和剧本创作,为什么?因为中国戏曲太博大精深,仅是梳理豫剧历史,从数千剧目中筛选出兼具艺术和思想价值的作品就是一件专业又耗时的工程。片子制作完成后,又历经了大大小小数十次修改完善。大戏,让我的记忆中不断浮现“宝剑锋从磨砺出”的图景。
《大戏记忆》纪录片拍摄期间,我结识了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当代豫剧领军人物李树建老师。树建老师为推广中国豫剧和中原地区稀有剧种,办戏曲学校、成立艺术中心、组织进京展演、出国演出……而他只是众多为中国戏曲艺术繁荣发展而默默奉献人们的缩影。如果不是“大戏”,有谁知道,中国戏曲的路走得那么艰难,又那么铿锵。大戏,让我明白任何成功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在策划大戏项目的过程中,我也曾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戏曲跟不上时代潮流,已经没落了”,“戏曲不符合现代人审美,被淘汰是必然”,“戏曲形式单调,也没啥创新,只有老头老太太爱听,年轻人没人喜欢”……每每听到这些,我在想,其实不是戏曲没落,是生活只剩下浮躁和苟且。诚然,时代已经改变,互联网把社会打碎又重组,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作为媒体人,我也被裹挟其中,不得不改变和适应。但即便如此,我坚信生活仍需要“诗意和远方”, 需要“坚守和信仰”。在戏词慢板中感受中国文字的内敛与韵味,在精致繁复的戏服上寻找东方艺术对色彩的理解与运用,在传唱千年的故事里发掘不同地域的文化和中华历史的脉络……时代可以改变,但五千年的文脉传承必须坚守。
戏曲艺术只有沉下心,才能感受她的美好;生活只能慢慢来,才能真正活出味道。
《大戏记忆》也让我有幸能跟王健先生、卢长健先生、卢大伟先生、郜凤涛先生、董伟先生、濮存昕先生、柴宝亭先生、龚和德先生等戏曲文艺相关领域的大师大家交流。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他们对中国传统文化殷殷期盼的深情,也坚定了继续拍摄制作《大戏记忆》百集纪录片的信心。
6月24日起,央视七频道将连续3天每天播出1集《大戏记忆》纪录片。因为3年间不断听不断拍,那些经典唱段已刻入脑海,走到哪里,仿佛都有戏曲的声音回响——前日路过制作机房,听到20多岁做后期的小姑娘,一边调色,一边哼着“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我知道,戏曲艺术仍在生根开花,不绵不息……
[作者为《大戏记忆》副总导演高光磊]
(作者:《大戏记忆》副总导演高光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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