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下架保健品 多个企业产品面临“一刀切”

今年以来，国内已有20多个城市以文件通知、协议约定、口头通知、会议通知等方式，要求医保定点药店下架保健食品等非医疗产品，消息一出随即引来保健行业和药店行业的反弹。南都保健品合规研究中心记者昨日采访获悉，广东的江门、惠州和汕头已经有要求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

南都记者查阅发现，在现有的保健品上市公司中，上市公司碧生源对药店渠道最为倚重，其铺货涵盖全国约40万家药店。

对于药店下架保健品对碧生源业绩影响，南都记者昨日亦联系采访该公司，但该公司方面表示“暂不清楚”。

广州部分定点药店 仍可刷医保卡买保健品

据国家医疗保障局和国家药监局公布的2018年零售药店数据计算，2018年，医保定点药店达到34.1万家，约占到全国零售药店总数的近70%。

消息显示，多地医保部门以文件通知、协议约定、口头通知及会议等形式，要求医保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等非医疗产品，在此情况下，广州的医保定点药店是否受到波及？

为了解相关情况，南都记者昨日到广州市天河区珠江新城四家医保定点药店大参林、海王星辰、金康药房和泉源堂进行实地走访。

在走访过程中南都记者发现，大参林展示的保健品种类最多，品类包含“鹰牌花旗参”、“碧生源”系列减肥茶、“芦荟聚葡萄糖胶囊”及汤臣倍健蛋白粉等，其余三家展示量则相对较少，但南都记者留意到，“碧生源”系列减肥茶在每家店均有销售。

从走访情况来看，目前保健品在广州医保定点药店尚未下架，那么广东省内其他地方是否出现该情况？

上市公司大参林内部一负责人昨日向南都记者表示，目前有少部分地区以协议管理的形式，要求医保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等非药品商品，但至于大参林目前有涉及哪些门店被要求下架等，该负责人并无正面回应；就金康药房方面，该公司董事长郑浩涛昨日向南都记者透露，目前江门、惠州和汕头等地已经要求医保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

另外，南都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上述4家门店的保健食品均可使用医保卡个人部分进行支付，其中南都记者以“碧生源”系常润茶进行抽样购买，并以刷取医保卡的方式在上述4家门店顺利购得产品（均保留小票和银联凭据），在银联凭据上，其写明为“医保消费”。

根据国家医保局及财政部印发的《欺诈骗取医疗保障基金行为举报奖励暂行办法》（下称《暂行办法》）中第四条第（2）点中显示，盗刷医疗保障身份凭证，为参保人员套取现金或购买营养保健品、化妆品、生活用品等非医疗物品的，属于欺诈骗保行为，对此，昨日南都记者亦致电广东省医保局，该局相关人士表示，目前购买保健食品等不可使用医保卡。

不过南都记者在广州市医保局官网上查阅的2016年发布的《广州市社会医疗保险定点零售药店协议管理办法》（现在仍在执行）等法规显示，保健食品可以在零售药店内刷医保卡购买。

披露数据显示，碧生源产品药店市场占有率最多

据南都记者了解，作为具有“医疗补充”等属性，目前药店（包括医保定点药店）系保健食品销售的线下主要渠道之一，就上市公司方面，碧生源、交大昂立及汤臣倍健等，前述公司产品均在药店渠道有搭配销售。

不过，对于药店渠道的依赖性和重视程度，南都记者发现，在相关上市公司二级市场披露数据显示，碧生源是前述上市公司中对该渠道较为倚重的，而南都记者从碧生源财报及线下走访铺货情况来看，该公司将药店渠道作为重点。

根据碧生源2018年财报显示，该公司声称旗下产品常润茶和常菁茶（均为保健食品）“具有品牌优势”，并援引南方医药经济研究所数据称，常青茶产品在零售药店市场占有率为33.19%，“居市场第一位”，而对于药店渠道的倚重，南都记者留意到，该公司称产品已覆盖全国约40万家非处方药药房。

不过从财务表现来看，碧生源常润茶和常菁茶带来的收益却持续下降，在2018报告期中，常润茶和常菁茶分别为碧生源带来1.14亿元和1.49亿元收益，但对比2017年分别下滑49%和30.7%。

对于部分地区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所带来的业绩影响，南都记者昨日对碧生源方面留下的投资者联系方式进行采访，不过对方表示，就相关医保局下架情况以及业绩影响不太清楚，并留下南都记者电话后称“会有专人回复”，另外，南都记者亦通过部分渠道，获得碧生源负责市场副总裁微信号，但截至发稿前仍未获得对方置评。

南都记者还留意到，在部分地区定点药店被要求下架保健品同期，碧生源业绩展现增长，该公司发布半年业绩预告显示，该公司归属股东净溢利为1.8亿元至2亿元，但是对于溢利增长，该公司归因为“出售子公司股权”和“加强渠道管理有关”。

不过，在此之前，碧生源的产品却曾被部分药店通过“替换”形式来透过医保进行购买。

南都记者从榆林市医疗保障局6月21日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大打击欺诈骗保力度做好医药机构协议管理的通知》中了解到，碧生源的常菁茶和常润茶曾被当地天正大药房及吉安堂大药房，替换为“舒筋活血片”和“金银花花露水”进行医保结算，前述两药店违规行为被作为案例通报。

要求保健品下架 或与保护医保资金有关

国内多地要求医保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原因可能与保护医保资金方面有关。

南都记者留意到，打击骗取医保资金也成了国家医保局去年至今的重点工作，根据该局公布的2018年报显示，该局去年查处违法违规定点医药机构6.6万家，追回医保资金10.08亿元。

但是从涉及医保诈骗情况来看，南都记者根据国家医保局今年通报典型诈骗医保案例，以及黑龙江、安徽、广西、云南等今年通报的医保诈骗等数据不完全统计发现，涉事被查处的医疗机构为215家（国家医保局通报典型案例均为医疗机构），金额为4186.25万元；而定点药店机构为150家，骗取金额为373.94万元，从初步统计数据来看，涉及药店涉嫌骗取医保资金的情况中，不论是机构数还是金额均远低于医疗机构。

除上述提到的《暂行办法》外，2017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深化基本医疗保险支付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要求公共卫生费用、与疾病治疗无直接关系的体育健身或养生保健消费等，不得纳入医保支付范围。

对于部分地区要求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业界方面认为虽然初衷系保护医保资金，但实施方面难免“一刀切”。

“通俗来说，就是‘斩脚趾避沙虫’（粤语，意为采取了过头防护措施）。”广州一连锁药店负责人向南都记者称，虽然对保护医保资金的初衷表示理解，但从涉及的金额体量来看，连锁药店中违规刷医保卡在医保资金违规使用中尚属少数，如果真要预防违规刷医保卡，可以采用分开摆放、安装监控及禁止刷卡结算等，“若下架处理未免太过武断”。

“医保药店销售保健品，可以严管严查刷医保卡销售保健品，不一定非要通过简单的下架处理。”广东省医药零售行业协会副会长刘桂春认为，下架保健品对药店短期销售会带来较大影响，但从实施大背景下来看，更多是为了控制医保资金支出防止滥刷，有利于推进（医保）下一步统筹纳入药店。

据南都记者了解，目前国内少数地区有条件开放药店统筹，比如苏州、徐州、广西梧州、绍兴柯桥、天津等地。

链接 部分行业协会正草拟意见， 对保健品下架进行协商

南都记者留意到，全国部分地方医保部门发出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通知后，随即引来业界强烈“反弹”，其中中国营养保健食品协会反应较为强烈。

该协会副秘书长厉梁秋认为，定点药店下架保健品这一方式缺乏法律依据，相应行为可能未进行公平竞争审查，“现行法律法规均未将‘不摆放保健食品等’作为医保定点的许可条件，但地方医保部门的规范性文件却将此作为条件，违反了行政许可法的规定，增设许可条件。”

另一方药店行业方面，上述大参林负责人向南都记者表示，目前广东省医药零售行业协会亦对该问题进行研究，认为该行为暂无上位法进行支撑；另外广东省健康产业协会理事长张咏向南都记者表示，目前正就事件草拟意见提交至相关管理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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