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苗检测的大讨论：虾苗行业需要重新认识和定位检测这一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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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中国水产行业最高端、最主流的社交、商务圈子，一展看尽中国水产养殖前沿！3月30-31日，2019’中国水产前沿展（简称“前沿展”或CAE）在南京国际博览中心2号馆成功开幕，为中国水产业整体升级助力！
本次展馆面积总计约1万平方，标准展位300余个，共有近200家行业优秀苗种、养殖、饲料、动保、设备、原料、包材等产业链上下游优质企业展商参展。数据显示，目前已有8万多人次通过现场网络图片直播的方式，观看了本次展会的盛况。
前沿展同期活动??对虾种苗检测南京沙龙于展馆内会议室举行。本次沙龙主要围绕虾苗检测的合法性、严谨性、科学性、准确性等进行了广泛的交流。
亚太水产养殖中心网总干事、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研究员、国家虾蟹产业技术体系细菌病防控岗位科学家黄?、江苏省海洋水产研究所研究员万夕和、国内一线学者杜国平、如东协会秘书长石明山、湛江虾苗协会会长彭树锋、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水产协会会长王林焕以及众苗企代表、养殖户等70多人参加本次沙龙。
以下为部分交流内容
黄?
亚太地区的水产养殖业在全球占比近90%，而中国占亚太地区近70%的份额。中国在水产养殖业中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对虾产业亦是如此，我们规模上引领全球，技术上也得起到引领作用。国内近几年来已经开始重视对虾苗种检测，这几年检测快速崛起，并成为了行业中的火热话题。
我认为虾苗检测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它也是我一直倡导的生物安保系统中重要一环，关键是由谁来完成这个工作，苗场应主动开展检测工作，而不是被客户或第三方倒逼着做。这就像我们常说的，鸡蛋从内部打破是小鸡，但从外部打破就是个食品。
此外，我们要将检测工作上升到监测的高度，监测是基于养殖场点或特定养殖对象的包括监测计划、采样方案和技术、检测技术、结果评估的一个系统性工程，检测只是其中一个技术部分。因此在虾苗生产中，更应该重视监测，而并非只是检测这个技术环节。
业内人士
现在的检测强度在不断加强，但成功率并没有明显上升，甚至有时还会下降，所以检测不应该只盯着虾苗这一单个环节，而是应该全系统、全方位地去监测，包括水、底、饵、养殖过程等。否则，光检测虾苗对行业没有很大的推动，甚至是社会资源的一种浪费。
杜国平
业界质疑和反对的是不靠谱的检测。多年来，主流虾苗企业不断完善生产与管理系统，通过包括病原等的日常监测进行质量控制。但是，虾苗市场检测混乱，一个样品匀送多个研究机构检测却常常相互矛盾！我非常理解业界的彷徨与无奈。
某场主请我一定告诉大家：某地区（编者注：相关原始记录的照片、区域和具体数值等细节在此隐去。以下类似处理），某场主第一次送某检测点的虾苗样品检测EHP阳性（万级）。场主要求复检备样，结果，经匀浆分置、深冻保存的备样EHP为阴性。这显然无法用采样几率、一般性干扰和误差所能解释的。面对质疑，检测方解释“可能冷冻保存导致的”。场主以同批同池捞出一小份虾苗，匀分两份，第二次送该检测点，结果一份EHP阳性（数千级），另一份阴性。近期某地，某病原检测阳性率奇高，而与企业多方检测结果矛盾。某地许多批虾苗经指定机构检测（P5、标粗、出苗前）特定病原均阴性，但放苗养殖三五天内已近半排糖（检测均EMS阳性）。类似情况很多，引起广泛质疑。对虾养殖，环环相扣，养殖过程环境影响非常重要，要科学客观评价对虾病害的发生与影响。
PCR检测的是特定基因片段，并不限于病原体。将虾片等经高温处理、环境消毒处理等普遍存在的某些非活性的基因片段，若不加区分，直接检测认定为病原，则缺乏严谨性。一批苗价值高至几十万元，不严谨的检测，是对行业巨大的伤害。
病原检测，必须关注药残和非抗生素抗菌物质的影响；
病原检测是好事，但是好事必须做好。当前，并未建立经严格验证、统一的检测方法、标准和科学评价体系，缺乏严格有效的管理，无资质能力的检测泛滥，误导并伤害整个行业。要推行并做好虾苗检测，必须坚持科学、严谨、合法三原则。相对可靠准确是第一位的。混乱无序的检测必须引起关注。
黄?
整个养殖过程不应该只检测一次，检测就是眼睛，但不能只睁一次，应该在关键环节开展检测，例如对于育苗场来说，亲虾入场、生物饵料、虾卵或无节幼体、仔虾出苗前等；对于养殖场来说应该包括虾苗入场和标粗结束前等重要环节的检测。
石明山
如东县南美白对虾协会于2015年下半年开始与江苏省海洋研究所联建对虾苗检平台，起步相对较早，对苗检工作经历了一个从不认识到逐步认识的过程。实践表明：苗种检测对于苗种质量的把控、对养殖户选择相对安全的阴性苗种投放养殖提供了选择空间，对养殖户减少养殖风险、加大相对养殖安全系数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选择病原检测为阴性的虾苗也并不意味着养殖一定成功，病原检测呈阳性的虾苗，也有养成的个例。因为养殖过程中也会有许多因素影响到养殖结果。
关于检测精准度问题，我没有发言权，因为协会本身没有检测能力，如东对虾协会苗检平台是协会委托有资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江苏省海洋水产研究所检测的，协会按《SCT17103-2008水生动物产地检疫采样技术规范》进行采样、送样。在苗检工作过程中，我们认为，同一苗池抽样检测结果呈阴性，不能说该池的虾苗全部阴性，如果在该池再次抽样检测，有可能是阴性，也有可能测到阳性；反之，同一苗池抽样检测呈阳性的，若还在这个池抽取样本检测，则有可能是阳性，也有可能测到阴性。但检测呈阳性的池号，这个池肯定有阳性苗存在，不需要再进行复检。
业内人士
之前有企业表示，在虾片中也能检测出了EHP呈阳性，那是否意味着这其中有误检的可能性，从而导致使用这一批次虾片的虾苗也出现阳性？
黄?
虾片中带有EHP的基因片段是可以被检测出的，但它并不会造成感染。另外，大家可能还忽视了一点，样品是得出有效检测结果的关键，采样的方法不科学，会对检测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要得出一次可靠的阳性检测结果，即结果有95%可信度，简单地理解，应该保证被检测样品中至少有3尾阳性个体，这就是说，如果一批虾苗的感染率是2%，那么就要检测到150尾个体。这些个体是不能在一个样品里检测的，那样就会造成阳性被过度稀释。按照国际标准，一个检测样品最多只能允许5尾个体，这样检测成本就会很高。我们进行的对比试验表明，这个样品合并最多可以做到50尾个体合并到1个样品中，150尾个体最少就要检测3个样品。即使这样，更低的阳性率的话也是难以有效检出的。因此在抽样时就不能总使用随机抽样的方式。
用针对有症状的个体的非随机重点抽样能大大提高检出率，例如使用漩涡检查时没跳出漩涡的个体、冷刺激检查时经受不起刺激的个体、育苗池中沉底或濒死的个体、体型瘦小的个体等进行重点检测。对于养殖户来说，应将标粗作为检疫手段而不是简单的饲料管理过程，标粗前可能感染率太低而采不到阳性个体，检测结果是阴性；低水平的阳性会在标粗过程中发生传播而让阳性率提高，标粗后就容易检出了。这时如果对于有其他苗种来源选择而且阳性病原风险高的情况，放弃阳性的标粗苗，所经受的损失可能比放养这批有风险的标粗苗要小得多。
业内人士
我赞同检测，也认同检测的重要性，但现在检测环节没有标准，比较混乱，甚至误伤了一部分苗企和养殖户的利益，这种情况下检测又该如何规范化发展？
万夕和
检测工作的重要性大家其实都是比较认可的，目前大家所提到的检测也只是检测苗种是否携带了常见病原，对于虾苗种质的质量这块还没有通过检测工作来评价，这两个方面对养殖业来其实都很重要。
样品的代表性是影响检测结果的重要因素，采样的方法和采样的数量如不符合规范，将不能很好地得出代表全池的理想检测结果。所以包括采样在内的样品管理需要大家关注。
对于检测工作本身而言，影响检测质量的因素包括检测人员、方法、仪器、试剂、环境等。目前开展的对虾苗种几个检测指标多是采用PCR方法，相对来说对人员的技术要求比较高，检测人员应具备较好的分子生物学理论和技术基础，一旦检测出了问题要能分析，否则得出的结果可信度不高；采用的检测方法一般有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地方标准、团体标准等方法，目前EHP、AHPNS的检测等还没有国家标准方法，那么不同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就不太好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特别对于定量检测的结果更是如此。要想获得国家CMA资质认定，应采用标准方法，目前对于没有国标的指标江苏省海洋所采用的是地方标准方法，因此可以向社会出具具有资质的相关检测结果；仪器方面，所有的检测计量仪器都应该经过国家法定部门的校准或检定，这样得出的数据才能可信；检测所用试剂的质量也是影响检测结果的重要因素，所用的每一批试剂是不是都符合质量要求，特别是采用试剂盒方法的检测实验室，每批商品试剂盒的质量是不是符合产品的标准，这个很重要，可能有的商品试剂盒连质量标准都没有，那如何保证不同批次的试剂产品质量呢。另外，检测对环境的要求也特别高，有的PCR实验室空间有限，因为核酸极容易产生气溶胶导致检测出现假阳性，这样检测结果就无从保证了。要想知道检测结果是不是准确，首先要看看实验室在这些方面是不是都做到了，如果没有做到，那结果的准确性就难说了。
业内人士
现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面向市场的检测服务站，单单一个如东就有十多家收费检测站。检测一个样品收费几十、几百元不等，检测已经变成了一种生财的工具。他们并不具备资质，可以说是不合法的。老百姓是不懂检测的，他们只看结果。但是如果检测的结果不准确，公布出去会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只是作为企业内部的自检，检测结果作为企业内部自用，则另当别论。
肖娜思
我们非常注意检测的取样方法，在池底死角取样更有代表性。另外建议在标粗阶段也要进行自检，虾苗期不一定能检测出来，但到标粗阶段病原达到一定的数量级的时候，会更容易检测出来，结果也更准确，也更利于生产规划。
海壹戴小连
我们做过很多对比试验，发现一些如抗生素的物质是可以干扰检测结果的，也就是说用了这些东西以后，本来是阳性的结果，检测出来可能就是阴性，单从检测结果来看是过关的，但实际上这样的操作并不合规。如果检测结果不准确，例如阴性检测成阳性，并公布出社会，不但会对苗企造成排苗等经济损失，还会对企业的品牌和声誉造成非常大的影响，这对认真做事的企业来讲并不公平。
杜国平
行业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为了让检测过关，使用抗生素或非抗生素的一些化学物质或干扰物，从而影响了检测的结果。因此，不但要检测病原，还要关注是否使用抗生素或相关抗微生物物质的残留，这样才是严谨公平的。
万夕和
2018年国家开始在江苏实施水产苗种产地检疫，但目前的工作进展还有待进一步推进。检测工作应该做到科学、公正、公平、合法。科学性方面，刚才所提到的有关技术话题应该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要公平公正，检测工作就应完全依据国家的有关法律、法规进行，不受任何关系的影响，不受任何经济利益的驱动，独立开展检测工作，人员免受影响检测公正性和独立性的压力。样品的采集、样品的保存与运输、样品的管理等方面都要按照规范进行，做好样品采样记录，样品的管理要到位；对于检验机构来说，检测员只知道样品编号，不知道样品来源；检测过程要有记录，样品管理规范，仪器检校有效，检测结果不向委托方以外的任何方面透露。检测要做到合法性，那检测机构就应该取得国家检验检测资质认定，那样的检测工作才能被认可。其实，国家在对检验检测机构进行资质认定的时候，是要这几个方面进行评价的，只有机构做到公正公平、科学、合法，也才能取得相关资质。
同时，我需要提一下，资质是检测机构最关键的一点。没有资质就不可以对外界出具具有证明作用的报告或结果等，企业内部自检是可以。有资质的检测机构更不能随意篡改检测数据报告，没有机构愿意砸自己的饭碗。篡改数据报告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杜国平
根据《检验检测机构资质认定管理办法》，检测报告和原始记录保存不少于6年。
业内人士
检测方必须合法、合规、科学、严谨才能令人信服。
彭树锋
虾苗检测体系还需继续完善，专家从科学技术角度提升，协会要让行业更加公平公正，养殖群体也需要更加理性。我相信行业只需要将各自分工做到更好，未来就会越来越好。简而言之，科学地进行检测，理性地看待检测。
业内人士
有一个词用在现在虾苗检测最适合不过，叫纠枉过正，意思是纠正错误超过应有限度。虾苗检测也是如此，检测不合格就要排掉，而且在不知道检测结果是否准确的情况下就排掉，明显是有一点超过应有的限度的。
苗企代表
我们现在有点迷茫，现在行业把检测的高度提高到一个令人害怕的高度，苦恼的是行业没有一个检测标准，告诉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检测公司代表
如果行业把检测的高度提到一个很高的位置，这个行业很可能会出问题的。检测只是生产过程中品控的一个重要手段而已，但是好虾苗一定不是检测出来的，而是生产出来的，检测的一个结果并不能说明所有问题。但是现在部分人陷入了一个误区，或者钻了一个空子，引导行业认为好虾苗是检测出来的，现在甚至发展到检测装备竞赛了。养殖户也不能只看检测的结果，更要看苗企的育苗流程，这往往才是决定虾苗好坏的重要指标。
苗企代表
一条车间的苗就价值几十万，检测不合格就要排掉，如果出现误检呢？所以这个事一定要严谨地对待。
柴宇
听说有人拿虾片去检测，结果EHP呈阳性，但实际上检测到的是EHP的基因片段，它对生物是没有感染的。但是现在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检测出来呈阳性就恐慌，可以说是到了一个疯狂的状态。
杜国平
PCR直接检测的只是相关基因片段，单一检测实际无法分辨其是否具有感染活性，须连续监测增量才能判断。十年前我们就用高灵敏度荧光定量PCR检测，饲料和环境中非活性白斑病病毒基因片段广泛存在，现在检测非活性EHP基因片段也广泛存在。低拷贝量的困扰难以避免??不能看到砖头就当敌人碉堡炸。
业界早已出现为通过检测而牺牲苗种营养品质的偏颇导向。不严谨的检测泛滥，最终伤害的是广大养殖户。
苗企代表
现在感觉很迷茫，一检测出问题就喊排苗，也不知道结果是否准确。还有一点更离谱的，技术员都不敢用虾片了，而且是最高端的虾片，因为听说虾片也能检测出EHP呈阳性，会影响虾苗的检测结果。
检测公司代表
水产现在的情况和90年代的药企的情况差不多，当时药企提出产品是检测出来的，但越检测越出问题。2000年以后提出产品是生产出来的，把检测的手段变成品控的流程，2005年以后，药企提出药品是设计出来的，药企这一步迈进确实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水产也同样，也要引导行业意识到检测仅仅是一个手段，不是虾养得好养不好的决定因素，这是一个真理。
业内人士
检测只是一个品控的手段，但是虾苗品控里面还有很多环节，大家一定要意识到这点，不能一“检”定输赢。
苗企代表
好虾苗一定是系统的生产流程和严格的品控体系生产出来的，而不是检测出来的，大家一定要认识到这一点。养殖户要多关注苗企的生产流程是否规范，多看看苗企的硬件条件，多看养殖效果，而不是只看检测结果，这是非常片面的。
业内人士
检测是用来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一发现问题就把它杀掉。
业内人士
现在行业已经到了非常危机的关头，一定要呼吁行业正确认识检测，引导行业理性对待检测。其实大部人是赞同检测的，关键是怎么用好检测这个工具更好地为行业、为自己服务。而不是走极端只看检测结果，把前面所有的工作都忽视了，检测并不能决定一切。
杜国平
呼吁相关研究单位：1、研究严谨的病原检测分析方法、标准；科学客观评价对虾病害与环境、病原等影响。2、尽快进行严谨的EHP攻毒试验。将EHP与对虾生长缓慢有一定程度的正相关，简单地等同于因果关系，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实际。国内EHP恐慌与质疑持续几年了，但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2019版动物疫病通报名录中，公布了9种甲壳类动物病，EHP依然未入列。
小结
在展会期间，相关从业人员针对当前“检测”这一热门话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尽管仍然存在一些分歧，但是在当前的产业发展背景上，有几点是达成了共识的：
1、大部分人赞成检测，但是检测必须要做到科学、准确、合法、严谨，否则是对行业的极大伤害；
2、需要引导行业意识到检测仅仅是虾苗质量品控的其中一个手段，并不能决定一切，养殖户更应该关注苗企的生产流程、生物安保措施以及虾苗的实际养殖效果。
3、苗企也需要完善自身的检测能力，与时俱进。
4、检测机构、单位的资质很重要，做到合法、合规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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